等一个人咖啡

两年前我刚毕业,第一份工作的时候碰到个成熟男人,他喜欢我,并很直截了当的劝我离开当时身边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小男友。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他并不气恼,只是意重深长的对我说了一段话,他说你这个年纪最容易的犯得错误之一就是喜欢苦难,喜欢那些自己预想以为会感动天感动地的苦难。

  

  那个时候我不相信他,我对自己的奋不顾身非常满意,那种盲目的直觉,就好像火柴,点亮了我以为的未来的样子。

  

  后来我的小男友很快的离开了上海,他以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转述给我关于这个巨大城市的迷茫,他说,我觉得呆在这里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我甚至来不及说出“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熬不过去”这个拗口的句子,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生命中消失了痕迹。我辞了工作穿着夹角拖鞋每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四处游荡,直到有一天买了一个葱油大饼坐在街边泪流满面,在接老妈电话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说,妈妈,我饿了。

  

  随即我迅速的退了房子,搬家,换工作,我像一个男人一样英勇的把原以为熬不过去的时光熬过去,然后欢欢喜喜的,把一个人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2006年我在模拟法庭看了最后一场电影,周迅在里面画着重重的眼妆,眼神五味俱杂,她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她穿着红色的衣服一次又一次把金城武抛弃,姿势决绝,并且重来一次还是不可更改。

  

  我着迷于她厚着脸皮吃金城武剩下的半碗面的样子,表面上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实际上脆弱而敏感。这个细微的掩饰在夜晚的小床上暴露出来,那种独自磨牙不在乎旁人的疏离,触目刺耳。

  

  我知道金城武是个温暖的人,但他的温暖渺小的不足以抵挡这个小镇姑娘对生活无能为力的厚着脸皮。

  

  所以当我看着周迅欢天喜地的奔着那个外国导演却只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时那一瞬间的失落、犹疑还有悲戚,我忽然想起一个女孩曾经对我说的话,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不要脸的自己。

  

  或许,每一个厚脸皮女孩都有那么一时三刻,在那个误以为可以靠近的世界里,涌起一个关于繁华浮世的梦想。

  

  这梦想并没有那么让人鄙弃,她的每一步隐忍艰辛都值得我们站好立定。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金城武并不是真的爱周迅,他只是爱着那个在爱里面全心全意到作茧自缚的自己。所以他花十年反反复复的做一个复习,通过恨的咬牙切齿来证明自己爱的痕迹。他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个老房子里,他只是想知道,周迅有没有爱过自己。

  

  他热爱这困难,于是通过折磨自己来释放爱。

  

  他爱得真剧烈,也爱的真虚伪。

  

  他不明白一个女人在以对自己残忍的态度之前彪悍的献出了自己,那其实就代表着一种姿态,尽管我无能为力,但是我爱你。

  

  所以,我更加喜欢张学友扮演的导演。他真实,市侩,有正常的嫉妒,还有对于付出精明的索取。他与周迅在不断的相互索取和收获中获得同等的利益,他们在假设存在的爱的天平上地位平等。我炽烈的热爱着他表面上装腔作势的凶狠,在剧本里狠狠的删了周迅一个耳光之后,他决心放手。

  

  他谅解这苦难,于是通过放弃爱来释放自己。

  

  当金城武对自己也对别人残忍时,张学友对决意对别人宽容也对自己慈悲。一个是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一个是一转身就能投靠的怀抱。  


——出处忘了,不过不是我本人的故事

  

  你承认了前者,但永远也不能否认后者。

  

  所以,在坐着奥迪A6第一次看到那个金碧辉煌的五星酒店的那一刻,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也有一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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